苏打水水水水

不遭人妒是庸才。

[弘蒲]杀手榜有人长了恋爱脑!

双杀手文学,he

人设ooc,两个疯批

逻辑线和剧情很垃圾预警

 

 

 

Summary:让我为你唱一支挽歌吧,我的朋友。


 

#始

 

这个月第四次了。

 

那杯银色的小徽章正悬挂在酒店会堂的正中央,蒲熠星拽着还在发呆的唐九洲往旁边一闪,几乎是下一刻,一枚子弹就擦着唐九洲的脑袋蹭了过去,炸碎了角落的玻璃柜。

 

“跑啊!”

 

蒲熠星拽着唐九洲的袖子,唐九洲这才从死亡的冲击里回过神,恐惧感压迫着脑神经,往常最机敏活泼的弟弟甚至同手同脚起来。这么下去可不行,蒲熠星回过头,一道密密麻麻的火线就像长了眼睛似的跟着唐九洲,在纷飞的战火里,他隐约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完全无视飞溅的玻璃碴子,鬼影一样迅速逼近。

 

来不及了。蒲熠星心一横,把唐九洲整个压进自己怀里,错觉里已经听到子弹从心脏穿透的轻微爆响,没有人能不畏惧死亡,哪怕是杀手工会的榜首。

 

唐九洲的眼泪已经黏糊在蒲熠星手上了,小孩上下牙齿咔咔打架,蒲熠星闭着眼睛等待那一刻,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许多纷乱撤退的脚步,蒲熠星凭借极好的视力和反应迅速回头,在逐渐稀薄的烟雾里惊鸿一瞥,是一张熟悉的脸。这张脸的主人,正定定地看着蒲熠星和唐九洲,仿佛被巨大的惊疑钉在原地。

 

就知道。

 

蒲熠星勾起嘴角,环抱住还在浑身发抖的唐九洲。脚步声朝他两逼近了几步,又骤然后退,消失在角落里。

 

#

“岂有此理!”

 

撒贝宁把水杯拍得跳起来,“这个月第四次了,他们家族的人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专挑着我最喜欢的徒弟薅!”

 

蒲熠星懒洋洋地窝在沙发椅上撸瓜蛋,浅蓝色的椅子跟整个杀手工会的氛围不能说相得益彰,只能说非常突兀,黑皮马丁靴上露出一截细细的脚腕,勾引着瓜裟抬爪去抓。“就是,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您zui喜欢的徒弟呢?”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说你是我最喜欢的徒弟。”

 

“您刚说的。”

 

“你个臭小子,”撒贝宁“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没正形的蒲熠星,“一个月搞砸四个,你怎么想的你。”

 

蒲熠星坐直了,垂下脑袋,一副乖乖受训的样子,惹得撒贝宁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又爱又恨地说,“你又败在lars手上了,是吧。”边说还边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心脏猛然间收紧了,蒲熠星努力平复掉自己心头激荡起的钝痛,他的听力很好。杀手工会依照他的建议,大隐隐于市,窗外络绎不绝的车水马龙声里,蒲熠星听到一种不同的刹车音,仿佛一个揣满管制刀具的恶人,每走一步都有无数金属器械与皮肤摩擦出响动。

 

或者换句话说,他对黄子弘凡本人实在是太过熟悉了。蒲熠星匆匆忙忙穿上带兜帽的外套,把怀里揣着的瓜蛋放在地上,刚刚还被爸爸爱抚的小猫咪发出了尖锐抗议声,带着弟弟妹妹咪呜咪呜的叫唤。

 

“师父,我还有点事,下次来见你!”蒲熠星朝撒贝宁挤了挤眼睛,一个鹞子翻身从窗户边飞下去,在后者倒吸了一口冷气的破骂里,蒲熠星稳稳当当踩着墙壁落在地面上。

 

“你小子赶着要见情人啊,不会走门吗,走那个多危险啊……”

 

#

一分52秒,一分53秒……

 

黄子弘凡掐着手上的秒表,有些急躁,按理来说,两分钟前蒲熠星就该从这里经过了,他想去找找他,又怕他工作时间溜出来,传到组织里会被处分。

 

等不了了,黄子弘凡刚打算从藏身的街角窜出来,远远的在街对岸看到蒲熠星,那人手上抱着一大捧满天星,穿着件简简单单的兜帽运动服,运动裤配马丁靴,吸引着来来往往人群的注意,就连阳光似乎都偏爱他更多一点,斜斜地笼在脸上。

 

黄子弘凡的呼吸在刹那间停滞了,就连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他爱死了这样的蒲熠星。他也爱那个会一只手同时转出来三把刀具,把溅在脸上的血用手指抹开的蒲熠星,他几乎想现在就跑出去,在阳光下堂堂正正的抱一回他,就像他两从前一样。

 

蛇一样吐着信子的目光纠缠在蒲熠星脸上,脖子上,还有马丁靴上的脚踝,以及所有可能裸漏的肌肤,黄子弘凡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前扑通扑通地震动,他想起两年前的哥哥,是如何被自己紧抱着从背后整个没入进去,紧张到连眼皮都在发抖。

 

糟糕,被盯住了。

 

蒲熠星抱着满天星想,黄子弘凡到现在还学不会收敛自己的眼神吗,炙热的注视仿佛激光烫在他身上,蒲熠星叹了口气,隔着裤兜摸上小小的银质徽章。

 

再见面会怎么样呢?蒲熠星光是想着都觉得紧张。

 

#

轻轻松松躲过身后的冲拳,蒲熠星迎着混合着蓟花气息的手臂咬了一口,锐利的小猫齿在黄子弘凡的皮衣上留下两个纵深的齿痕,后者也没躲,一动不动地任凭蒲熠星张口咬他,甚至还有心情傻乎乎的笑,像被主人投食的小狗。

 

饶是蒲熠星干了这么多年灰色地带的生意,都忍不住骂一句变态。黄子弘凡还穿着那件进杀手工会的皮衣,跟蒲熠星同款不同色的那件。想到当年红着脸的小孩,拉着自己胳膊一个劲问这算不算跟哥哥同款,结巴但话多的样子,再看看如今已然腰间别着好几把高配枪支,铆钉裤包裹着修长的腿,只有那双眼睛依然亮晶晶。

 

蒲熠星有种恍惚的错觉,他甩了甩头,把印象里那个最喜欢的弟弟甩出去。

 

“干嘛,”蒲熠星冷着脸,“道格家族是打算当街处决我吗,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蒲熠星看出来黄子弘凡想抱一抱他,但他躲开了,并极力瞪视着不听话的弟弟,他们两个人间早就该有一层可悲的厚壁垒了,但蒲熠星发觉,其实没有。

 

两年的时间会改变多少东西呢,他看他的眼神还是和当初一样透着爱慕的光芒,蒲熠星听到自己的灵魂深处,涌动出一股又一股的情绪,奔涌着朝黄子弘凡扑过去。那些早该被时间洪流带走的情绪又从思维尽头复现了,他感到疲倦。

 

“阿蒲,我……”

 

蒲熠星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黄子弘凡乖乖闭上了嘴,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蒲熠星的脸,“两年前为什么失踪?”蒲熠星双手抱胸,眯起眼睛。

 

黄子弘凡低头盯着蒲熠星的脚踝,又瘦了,他想,瘦地叫人心疼。

 

“不说,那换一个。”蒲熠星冷哼一声,“为什么要背叛我,我的意思是,背叛我们,加入道格家族。”

 

依旧是沉默,蒲熠星发现他的预测里早有这种情景,此时此刻却依然感到无比的烦闷,像是有一个带着面纱的人,模模糊糊有个轮廓,却始终扯不下面具。黄子弘凡明显不自然地扣了扣裤边,在蒲熠星持续施压的眼神里,咬住了下嘴唇,像一个乖乖挨训的小学生。

 

好泥小汁,本事大了,蒲熠星闭上眼,长长地叹了口气。“最后一个问题,”

 

他的心跳再为他即将说出口的话飙升到很快,如雷鼓动的心跳震动着耳膜,蒲熠星意识到这个问题跟以上两者具有同样的意义,甚至是更超越性的意义。

 

“你还爱我吗?”

 

黄子弘凡低头,他的小猫正用一双赤忱的眼神注视着他,透明珠子一样,是这天底下最干净的东西,一丝掺假都没有。他几乎就要把他抱起来了,蒲哥,我的蒲哥,黄子弘凡听到自己内心深处有一只狗在凄凄地哭。

 

他脱口就要说爱你了,但心上的重重枷锁箍住他,撒贝宁的话还在他的心头荡漾,如果蒲熠星知道那些,他还会这么看自己吗。哥哥可能原谅一个犯错的弟弟,但蒲熠星可以原谅一个从头就不怀好意的爱人吗,更何况,如果有天他死了,要亲耳听过我爱你的哥哥,怎么想呢?

 

他不忍心看到蒲熠星伤心。黄子弘凡被这些问题折磨着心里有如小人在交战,突然一双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黄子弘凡被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吓得发懵,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蒲熠星牵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意思,黄子弘凡的心里警铃大作,那根细长洁白的脖子就在虎口的位置,手心的脉络都能感觉到蒲熠星脉搏的每一次振动,小猫俨然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水汪汪的眼睛盯住黄子弘凡,一副脆弱淡漠的表情,像一只被抛弃后在角落独自愈合的猫。

 

杀手工会的首席,正被道格家族的公子捏着脖子。这是一场结局必然的赌注,黄子弘凡听到自己的哐哐的心跳,生怕轻柔覆盖的手指在蒲熠星脖子上留下什么痕迹,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阿蒲……”

 

“我说,你还爱我吗?”

 

声带振动在手心里作痒,明明没被哥哥骂,黄子弘凡看到蒲熠星这副受伤的表情莫名觉得心如刀绞,痛得呼吸都不畅快了,脑子一热,口不择言地伸手去擦蒲熠星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珠,“爱你,爱你。”

 

什么?坏心眼的小猫假装没听清,左手偷偷伸进了裤兜里,摁住录音机。

 

“我说我爱你,我特别,特别爱你。”

 

#

 

“我说我爱你,我特别,特别爱你。”

 

“我说我爱你,我特别,特别爱你。”

 

茶几上摆着的录音机第243遍重复这段语音的时候,齐思钧真的是要疯了,挥舞着铲子从厨房,给正得意洋洋靠着沙发品鉴的小猫一个头槌,“蒲熠星,你有完没完了?”

 

蒲熠星嗷呜一声捂住了自己隐隐发痛的脑壳,吐了吐舌头,在齐思钧“今天居然听话了”的欣慰眼神里关停了录音,伸手从沙发背后摁了下机关,一个小小的密码箱凭空伸起来,蒲熠星毫不避讳地输入420421的密码,从箱子里拖出一个牛皮纸袋。

 

“什么……”

 

“上周,”蒲熠星急匆匆地打开纸袋,里面果然多了不少讯息,“唐九洲来帮我装的,我懒得每次都要跑到密室找资料了。”

 

齐思钧沉默了片刻,本着好奇心害死小狐狸的信念又开口问,“里面是什么?”

 

“关于黄子弘凡失踪的两年,以及他来杀手工会前的一些情报,”蒲熠星摊开私家侦探和自己整理的资料,伸手从入学简历那行滑过去,“你看,入学年份不对劲。”

 

“这里显示的是2008年9月13日入学弘安贵族学院的,但黄子弘凡这张在学校的合照第一次出现是2007年,他的身世,绝不是一个落魄贵族的儿子这么简单。”

 

“还有这里,我之前就怀疑,他入道格家族的时间太快了,就算他有能力有手段,短短两年坐上家族杀手组织二把手也不太正常。果然,这张照片是凯凯从家族地下酒窖的档案室翻出来的,他是被内部直接提名上去的。”

 

“没想到啊,”齐思钧看着密密麻麻的注脚和猜测,再一次看到了工作状态下那个胆大心细,聪明坚韧的蒲熠星,浑身上下散发着让智性恋和慕强批心动的光芒,“我以为你是个恋爱脑呢。”

 

“ze怎么能乱说呢?”蒲熠星不满地嘟嘴,眼睛一刻从资料上不离开。

 

“都直接跟道格家族的杀手玩暧昧了,还不恋爱脑啊?”齐思钧啧了一声,“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顺着蒲熠星的视线望过去,俨然是一张黄子弘凡高中的照片,运动场的少年潇洒恣意,最主要的是,领口开到了胸肌。

 

齐思钧:6

 

蒲熠星啪地合上了资料。红着脸咳嗽了一声,“这也是破解lars 之谜的重要一环。”

 

齐思钧懒得管他,翻了个白眼提着锅铲回了厨房,没过多久又听到蒲熠星正用一种发现世界第九大奇迹的语气叫他名字,正往回锅肉里加调料的人耳朵一抖,无奈地回一句,“又怎么啦?”

 

“我发现,”蒲熠星哒哒地跑到厨房门口,完全无视了那句蒲熠星与猫不得入内的牌子,挤进来一只小脑袋,“黄子说我爱你的时候,重音在我,证明他是真的从心底里特别爱我,但是比起我的反馈,他更在乎他爱我这件事。”

 

“………”

 

#

 

门铃响在蒲熠星咀嚼回锅肉的时候,蒲熠星本想抱怨一句太咸了,但看到齐思钧写着恋爱脑给我滚出杀手工会的表情时乖乖闭上了嘴巴。一声门铃让两个人都警觉起来,齐思钧从围裙掏出一把手枪,别在身后问,“谁呀?”

 

不可能是凯凯和九洲,他们有钥匙。周峻纬的任务还没完结,也不可能是他。小何他们更不可能不请自来,齐思钧眯着眼睛往猫眼看去,一张怪清俊的脸,看起来也很熟悉。

 

这谁,新邻居,送牛奶的?电光火石间,齐思钧突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名字,回头,发现蒲熠星正擦掉嘴巴上的油,随手抓起一件外套穿在身上,“是黄子,开门吧?”

 

不是,等一下。

 

道格家族的二把手赤手空拳来了杀手工会的老巢,更可怕地是有些叛徒还说开门。齐思钧感觉自己整个世界观发生了震荡,但手已经下意识拉开了房门。

 

“你好,”黄子弘凡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活像邀请女生出去玩的初中小男孩,“齐思钧先生,久仰大名,您在外交伪装杀人的成功,我那可是很久就知道了。”

 

齐思钧发现黄子弘凡是在夸他,眼睛却一个劲往屋里瞥,看着蒲熠星换鞋,眼睛都不眨地接着说“哎对,21年10月,您以甄红的假名谋杀案件真是非常精彩啊,据说动用了好几个知名侦探也没找出蛛丝马迹……”

 

“谢谢,”齐思钧有点受宠若惊了,“您对我很了解。”

 

“阿蒲身边的人我都了解,我的意思是,您的名声当然很高,”黄子弘凡一边嘴巴喋喋不休地接话,一边及时伸手揽住蒲熠星的胳膊,等着人把鞋带系好,“麻烦您了,到时候我会把阿蒲送回来的。”

 

“哦好……等下,什么?”齐思钧回过神,门已经啪地被关上了,刚刚还坐在饭桌前大口吞咽的小猫下一秒就跟着道格家族的人消失了,都怪黄子弘凡话太多,扰乱了他的思路。紧张的感觉蔓延了齐思钧全身,他下意识想追出去,刚打开房门的小缝,就看到穿金带银的家族二把手正蹲地上给蒲熠星系鞋带,在后者毫无形象的哈欠里,甜蜜蜜笑着夸“阿蒲真可爱。”

 

麦艾斯。

 

我们在一个世界吗?是我在杀手工会,你们在童话故事吗?齐思钧带着满头的问号坐回了沙发上,蒲熠星刚刚翻阅的文件还七零八落散开着,齐思钧低头翻阅了几个,最新的批注停留在,“他或许一开始就骗了我。”

 

这是什么意思?齐思钧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枪支架。

 

那把只有五发子弹的静音枪消失了,边上还贴着一个小星星贴纸。

 

#

黄子弘凡努力深呼吸,时隔两年再次牵起蒲熠星的手,他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跟蒲熠星纠缠在一起了,没想到在他说了我爱你后,蒲熠星竟然表示,背叛消失什么的都见鬼去吧,然后伸手揽住了黄子弘凡的脖子。

 

当然这个拥抱很快被变本加厉的还回去,急匆匆的小狗甚至想品尝一下蒲熠星嘴唇的味道,被哥哥伸手堵住了吻,说要正式约会才可以。黄子弘凡盘算着脑子里游乐场电影吃饭逛街一条龙的标准流程,兴奋地恨不得长出尾巴在身后摇晃。

 

当然,他没忘了订酒店。也许这次不行,但万一呢。黄子弘凡捏了捏手心里那团柔软的猫爪,小心翼翼地清了清嗓子,“阿蒲……”

 

“我想去弘安,”蒲熠星偏过头,认真又清晰地重复一遍,“弘安中学。”

 

黄子弘凡沸腾的血液在这一刻将为冰点。他知道了,他知道多少了。杀手工会和道格家族的牌子仿佛正矗立在两人身后,将一对爱人划分开不可逾越的鸿沟,黄子弘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保持着微笑,问蒲熠星,“一定要去那儿吗?”

 

黄子弘凡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场爱恋注定只能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时间一到就要交还,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他在达摩克里斯之剑下恳求深爱之人的吻,“一定要去那儿吗?”难道一场梦,也不许我做完吗?

 

一定。蒲熠星点了点头。

 

弘安中学算不上地处偏远,恰恰相反的,他是来路不明的有钱人最爱送孩子去的地方。这所学校私密性很强,但那些高高的围栏和四处扫射的红外线显然难不倒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蒲熠星甚至还有心思停下脚步,朝黄子弘凡眨眨眼。

 

太漂亮了。很少见到他这么刻意的可爱。黄子弘凡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回过神就被本就更快的人甩出去一大截,等他汗流浃背地站在天台上时,蒲熠星已经坐在围墙上晃脚了,风似乎也偏爱他,把一头卷毛吹成零落的模样。

 

“你小心一点,”黄子弘凡明知道蒲熠星就算摔下去也有办法自救,但还是忍不住上前微微扶着蒲熠星的后腰,生怕他摔下去。

 

蒲熠星跟那天一样,揽住了他的脖子,胸膛相接的地方,两个人都听清了对方心脏的轰鸣。蒲熠星靠着黄子弘凡的胸膛,眼睛亮亮地盯住后者的嘴唇,“我如果这么直直摔下去,你猜,谁会死。”

 

像一只急着狩猎的小野猫。黄子弘凡摸了摸蒲熠星裤兜的手枪,温柔地回答,“我会死,你永远都不会。”

 

蒲熠星像是不满意这个答复,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我们都不会死。”

 

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黄子弘凡想笑,粗重的呼吸声落在蒲熠星敏感的脖颈上,蒲熠星完全把自己埋在黄子弘凡怀里,就连双腿也纠缠着卡在腰上,两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仿佛从出生就本该是这样的。

 

“我查到点有趣的东西,”蒲熠星顺着后背,玩着黄子弘凡的后脑勺的头发,长期在刀刃上舔血的人神经慢慢舒缓下来,“你要不要听?”

 

“好啊。”

 

“光听有什么意思,”蒲熠星抵住黄子弘凡的额头,这下视线里只剩下小猫亮晶晶的瞳孔,就像一只狡黠的野猫,“我们玩个游戏。”

 

“你每次问我两个问题,我的回答必须一真,一假。这是约定。”

 

“同样的,我可以问你两个问题,你的回答也是一真一假。至于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就交给你自己来判断。”

 

“怎么样?”

 

有趣的游戏。黄子弘凡学着蒲熠星的样子去摸小猫的头发,被打掉手反而笑起来,“好啊。”

 

“阿蒲先来。”

 

“我想想,”蒲熠星把下巴搭在黄子弘凡的锁骨上,蹭了蹭小狗垂感的耳朵,“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的出身,跟道格家族有关,是吗?”

 

“有关,”黄子弘凡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微微发紧,“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爸爸在家族手下工作,正如你原来知道的。”

 

蒲熠星太聪明了,黄子弘凡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这么快就查到了根节,提问也没给他任何斡旋和语言欺骗的空间。蒲熠星感受到身下的肌肉陡然绷紧,微微勾起了嘴角。

 

黄子弘凡不会骗他,蒲熠星知道,至少身体反应不会。

 

“该我问了,”黄子弘凡伸手捧住蒲熠星的脸,嘴唇压着蒲熠星高耸的鼻梁吻过去,却迟迟不落在唇角上,“你真的爱我吗?”

 

居然是这个问题,错觉里,手上捧着的小猫耳朵都惊讶地立起来,黄子弘凡被他这副可爱的反应逗笑了,越发用力地揉搓着下颌线,脖颈和脸侧的皮肤。呼吸很近了,吐出的空气都能被另一个人暧昧的吸回来,两个人脸上都挂上亮晶晶的小液滴。

 

“我很爱你。”

 

蒲熠星颤抖着睫毛吻住黄子弘凡的嘴唇,他果然还是不会睁眼接吻。在越来越急促的索取和给予里,闭着眼的蒲熠星没看到黄子弘凡眼里浓烈的悲伤,只凭借直觉去把满腔爱意诉说成唇齿间的相依。

 

可惜睁着眼的黄子弘凡也没看到蒲熠星眼底的悲切。他们两就像天台上两只仅凭直觉相依的动物,人类世界所能赋予的一切枷锁,包括家族的信仰,伦理的身份,乃至性别观都不重要了。他们是这灰蒙蒙天空底,唯一纵横且真实存在的热烈。

 

“好爱,好爱,好爱你……”

 

 

#

 

感受到身边复杂的目光,黄子弘凡终于摁停了那个录音机,抬头,“怎么了?”

 

感受到来者的沉默,黄子弘凡挑了挑眉,主动晃晃小小的录音机,脸上的表情是一点都没想藏住,“我蒲哥说爱我耶~”

 

“你两好不了一点,”黑色兜帽的人摘掉了帽子,藏在深处的脸重现了光明,“撒会长说了,是时候收网了。”

 

黄子弘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过了许久才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终究是要走到这一天了吗。他朝来人伸出了手,沉默着接过那卷厚厚的计划书。黄子脸上的表情让他有些不忍,来人别过了头,听到黄子弘凡轻轻地喊了一句,“石凯。”

 

“你疯了吗?”石凯赶紧往周围看去,注意到周围似乎没什么人走动才放下心来,狠狠地瞪了眼黄子弘凡,这小两口没一个叫人省心的。

 

“没事,监控被我处理过了,在轮播昨天的内容,我有句话要你亲自带给阿蒲,”黄子弘凡的语气很认真,石凯摒住了呼吸,虽然这对四处轮播爱情记录的小情侣非常该死,但亡命天涯这个词也不是随便说说的,他竖起耳朵,仔仔细细等待着黄子弘凡接下来的话,他会一个字不拉的传递给蒲熠星,哪怕是蚊子飞过去的声音,都会被准确无误的表达。

 

黄子弘凡深吸了一口气,“你帮我问问他,一加一,是不是等于二?”

 

“?”

 

写着满脸脏话的石凯顺着下水管道重新爬回了杀手工会的窝点。黄子弘凡坐在办公桌前,重新打开了录音机,蒲熠星的声音响起来,回荡在这一片小小的灰色坟墓。

 

“我很爱你。”

 

“好爱,好爱,好爱你……”

 

 

 

#终

 

“三天后,我们正式冲道格家族发起总攻,”撒贝宁一边说,一边从桌子上抄起一块巧克力糖砸向了蒲熠星的脑袋,“有些人,不许再放水了。”

 

蒲熠星揉了揉有点痛的脑袋,嘟囔了一句,“我才没有放水,都怪那小子运气太好了。”

 

这话半真半假,水是放了没错,黄子弘凡的运气好也是真的。一桌子嘻嘻哈哈的人对上撒贝宁沉如锅底的脸才彻底安静下来。姜还是老的辣,撒贝宁用中指敲了敲黑木桌面,积年的股东发出咚咚的声音,沉重地砸在每个人心头。

 

“你们知道的,这场战争无法避免,就算我们不挑起,火并迟早会发生。”

 

“我们会付出很多代价,这是必然的,但我还是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活着回来见我。”撒贝宁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居然带上了动容。在坐的人无一例外正值青春,一双双眼睛坚定沉稳地盯着他。

 

尤其是蒲熠星,他是撒贝宁手把手带出来的,最骄傲的徒弟。他持枪的样子都跟撒贝宁一模一样,撒贝宁想到这儿,几乎有点不敢去看蒲熠星的眼睛。

 

“你们都要活着来见我,”撒贝宁在心里又重复了一边,“包括,我们暗处的朋友。”

 

让我为你唱一支挽歌吧,我的朋友。

 

唱得而复失的爱人。

 

唱大爱情背后无法调和的对立面。

 

唱那些在刀刃舔血,

 

却难以敞开心扉去说爱的日子。

 

#

“你好像有心事儿?”

 

蒲熠星把手塞进黄子弘凡的兜里,已经是快11月的天气,空气都雾蒙蒙着冷,黄子弘凡伸手把人的爪子往更深处塞了一点,摸索着温暖那节手指。

 

“我在等你的回答。”

 

蒲熠星楞了一下,意识到黄子弘凡在等待他的回答后笑起来,错觉里小猫的胡须都得意洋洋地翘起来。他想到那天晚上石凯回来一脸崩溃地问你们夫夫两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大晚上叫他来问一加一是不是等于二。

 

“你坏!”蒲熠星跳起来挂在黄子弘凡身上,怎么没有人发现跟蒲熠星谈恋爱会收获到这么可爱的一只小猫呢,黄子弘凡心里快乐的要死,揽住蒲熠星的腰。

 

哦,可能是因为蒲熠星只跟我谈了吧。在黄子弘凡见牙不见眼的笑容里,蒲熠星看得牙痒,给了人一个猫猫拳,“你不能连问两个,现在轮到我问了。”

 

黄子弘凡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虽然他挺想听那个答案,一加一是不是等于二。就算他知道蒲熠星会瞪着猫猫眼问他,浪费一个问题的机会去佐证上一个问题的答案,真的值得吗。

 

“我想问你,你是,我们杀手工会的卧底吧?”

 

“哦,为什么这么问?”

 

蒲熠星眯起眼睛,这次不在黄子弘凡的怀里他听不到他的心跳,哪怕这么好的听力,也没办法让蒲熠星隔着三米外,听到胸腔里那颗不会骗人的小东西。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着黄子弘凡的答复。

 

“不是。”

 

黄子弘凡笑着把蒲熠星揽在怀里。

 

已知一真一假,他不是家族的人,他又不是杀手工会的人,那他还能是什么。蒲熠星懒得去戳穿这只撒两次谎的小狗,从黄子弘凡怀里挣扎出来,从兜里掏出电影票,当着黄子弘凡的面撕成了碎片。

 

黄子弘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真好看,圆圆的小狗眼啊。蒲熠星从心底发出一声感叹,“电影还没我现实生活刺激呢,咱们玩点不一样的。”

 

什么……黄子弘凡的问题还没出口,就感觉到一双冰冰凉的小猫爪子顺着裤兜摸在了自己的大腿,蒲熠星一副得逞的语气,“你不会连酒店都没定吧?”

 

算什么,威胁,勾引?黄子弘凡发现无论是冷漠的,撒娇的,耐心的,还是眼前这个眼底燃烧着熊熊火焰的蒲熠星,他都喜欢。或许他们骨子里都是一种人,康庄大道是走不下去的,所行之路非得山高水险,荆棘丛生,非得危机四伏,刀尖锋刃。

 

距离总攻还有一天半了,黄子弘凡看了眼表,紧紧地反抱住蒲熠星的腰,几乎要把哥哥揉碎,揉碎进骨血,揉碎进灵魂,那些短暂温暖的情感扎根在他的身上,以血肉为养料,在心尖绽放。

 

“哥哥也太看不起我了,”黄子弘凡一口咬在蒲熠星的脖子上,“酒店…早就定好了。”

 

 

 

#终

 

蒲熠星闯进五楼客房的时候,撒贝宁的声音刚好顺着电流滋滋传过来,“eazin eazin,收到请回复。”

 

“收到。”

 

蒲熠星躲过一枚直至冲向他胸膛的子弹,伸手射出去一发,咻,炸开一声尖利的惨叫。

 

“五楼有炸弹遥控器,迅速摧毁,收到请回复,over.”

 

“收到,over.”

 

炸弹遥控器?最初的部署里没有这个东西啊?蒲熠星敏捷地放倒了这一层的敌人,赶在更多的一批出现前锁上了房门,朝窗外发射了一束蓝色的激光,认真翻找了起来。

 

“等等,那个是什么?”黄子弘凡领着石凯正从内往外的冲锋,突然看到五楼阳台的一角上透出蓝色的激光,如果他还记错的话,那是蒲熠星的标识。

 

石凯擦了一把溅射在脖子上的,黏糊糊的血迹,“蒲哥在那儿啊,怎么了?”

 

黄子弘凡的嘴唇开始发抖了,炸弹遥控器,他不会去找炸弹遥控器了吧?推门即进入一分钟倒计时的炸弹,哪来什么遥控器。黄子弘凡觉得眼前发白,双腿发软,拼了命往楼上跑,尽管打战的双腿让他忍不住往地上坐。


他不该骗他的,早知道会这样,不如从一开始就把撒贝宁派自己在家族卧底的身份跟蒲熠星挑明了,至少这样,蒲熠星还能知道,整个家族的炸弹安装体系都是一分钟定时,根本没有遥控器。

 

和蒲熠星的回忆一幕一幕走马灯一样出现在回忆里,他还没有等到蒲熠星亲口确认他爱他。眼泪无法控制的流下来,黄子弘凡意识到情感和情绪在有一瞬间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已经太迟了。

 

“不要!”黄子弘凡冲向房门,已经迟了,哐镗一声巨响,整个视野都被浓烟所笼罩。那个画面激活了人的应激反应,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掉,大脑的边缘系统管理着情绪控制着快要崩溃的神经。

 

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黄子弘凡知道蒲熠星很喜欢打游戏,也喜欢玩密室,虽然总被好兄弟吐槽平时上班还没打够枪也,也照样乐此不疲。

 

太少了,他还没陪他打过几次游戏,还没在日出的时候抱住他说我爱你,没有在冰岛一起看过日落,还没换上最好的显卡。


黄子弘凡冲着烟雾缭绕的爆炸点发出野狗般的哀嚎,“阿蒲,对不起,我骗你了。”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怕你担心我……我错了……”

 

 

 

 

 

 

“呸呸呸,”蒲熠星吐出一口烟,从烟灰里钻出来,“这个破炸弹烟怎么这么大。”

 

一股活力重新灌输回神经,黄子弘凡一头撞进了蒲熠星怀里,“阿蒲,你,你没事?”

 

“我难道没有给你教过,用手枪打中爆点引爆,就不会炸了吗?”蒲熠星看着身上哭得跟傻子一样的小孩,黏糊糊的泪水顺着锁骨滚落进胸膛,“你去跟唐九洲一个班重学。”

 

“是是是,我重学,”黄子弘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顾着口不择言地逗蒲熠星开心,又抱着蒲熠星哭了好久,两个人在烟灰纷飞的战场狠狠吸了好几鼻子的尘,才等到黄子弘凡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蒲熠星伸手拨开黄子弘凡搭在脸上湿漉漉的刘海,眼睛都红肿了还努力从水光里盯蒲熠星。

 

这才是我印象里多愁善感的小狗嘛,蒲熠星任凭黄子弘凡又闻了好几大口脖子,直到闷闷的带着鼻音的声音从身上响起,“一加一等于二吗?”

 

已知,一真一假,蒲熠星爱黄子,和一加一是不是等于二。蒲熠星伸手弹了一下小狗的脑瓜,“你非要浪费一个问题吗?”

 

黄子弘凡把自己埋在蒲熠星香香的怀里点了点头,非要,除了你爱不爱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我需要在意的问题,家族也好,组织也好,你背叛我和我背叛你,都不重要。

 

窗外已经有人在紧张地催促了,蒲熠星听到撒贝宁正在吼石凯,问他蒲熠星在哪儿,他听到剩余的道格家族成员被唐九洲压着往车上走,他听到齐思钧正安慰撒贝宁说阿蒲可能没事儿,他们都在忙忙碌碌地收拾着尾声,而他和黄子弘凡还抱在这儿,黏黏糊糊地粘在一起。

 

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恋爱脑是会这样的。蒲熠星伸出指腹擦了擦黄子弘凡的眼睛,在纯情少男上头的拉丝注视里,红了耳朵。

 

“不等于。”

 

“一加一不等于二。”

 

 

End.

 

 

 

 

 

 

 

 

 

 

 

彩蛋——大战后以后小狗又抢了猫猫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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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文末最后回答一加一不等于二,说明阿蒲说爱你是真的,一加一不等于二是假的。

卡文了一个月,今天,最后还是卡了。我的长篇到最后经常崩掉,希望大家担待。

上一篇差点挂了的文.....盛情邀请不怕麻烦的宝贝去吃口饭(比心




 

[1]文里的游戏,问两个问题,只能回复一真一假,是星铁与卡芙卡的同行任务的一部分。

[2]名字改了,来自@煦知 !感谢老师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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